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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婚不爱》------------------ ◆ 更新完毕

 
楼主: 梦在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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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只婚不爱 》/ 作者:蛋蛋

 

这个故事,由很多真实生活中的故事改编,有朋友的爱情,也有,蛋蛋自己的爱情。
什么是爱?
什么又是婚姻?
其实,我们不得不承认,现实生活中,存在很多遗憾。
比如,我爱的人,他不爱我。
再比如,最后牵手的,并不是自己的真爱。
其实,真正的婚姻,到最后,找寻的反而并不是一份爱,而是一份适合。
他适合我。
她适合我。
于是,那就这样吧,于是,那就牵手吧。
婚姻,其实,也是一种认知。
只是,如果,你以为他是真爱,而他以为,你只是他的“适合”,那么,怎么办?
当他真正的真爱,突兀的出现。
你才恍然大悟,他对你的宠,对你的好,其实,只是责任与义务。
那么,真的,只婚不爱?
让我们,一起来看一个故事吧。


 


 


楔 子

夜,很深,很深。
她寂寞的将自己整个小小的身体,紧紧的环住。
今晚,他又在那个女人的身旁?
明明,答应过他,不生气,要理智。
明明,答应过,不胡思乱想……
他们,只是朋友。
他,只是在帮一个朋友……
但是,为什么,一闭上眼睛,她就清晰的见到,他凝视着那个女人的眼神时,那种刻骨铭心的深刻?
一直以为,她会是他的真爱。
原来,不过只是将就。
真可笑……



[ 本帖最后由 梦在飞翔 于 2011-10-17 14:2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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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把他的钱都抢光啊!房子、股票,一毛都不要剩给他!”茗茗激动了起来,“可可,如果你需要举证的话,我一定会帮你!”她就是最好的证人!而且如果真的要打官司的话,她一定会拐到梁木头来帮可可!

“没用的,我拿什么抢光他的钱?他的名下根本就没有资产……”可可的笑容更苦涩了。

“怎么会没有资产?你们是婚后置产,虽然房贷一直是他在负担,但是基本家庭生活开销,都是你在负担啊!”茗茗急了。

她是知道这两夫妻的生活模式,贺正彻负责房贷和养车,可可负责家庭零碎开支。

现在的蔬菜多少钱一斤?现在的海产多少钱一两?一个负责家庭零碎开销的主妇,没有任何积蓄,是很正常的!

“婚后置房……”可可喃喃重复着两个字,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告诉茗茗真相,“其实,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当时他以父母资助了一点资金为由,我们现在所住的房子,他登记的是他父亲的名字,就连家庭积蓄,也是他妈妈的名字……”

“现在股市这么低迷,谁手头上又有几只值钱的股票,就算有,恐怕也不是他的名字……”为什么,她一直没发现,在她全心全意为这个家庭奉献的时候,丈夫一直是有所保留?!

茗茗的脸色苍白了一下。

财产转移法。

曾经她问过梁,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如果有一天,我外面有女人了,你记得要聪明点,把我银行卡里的资金全部都提前转走,以你爸妈的名义转存,即使离婚了,我也是穷光蛋一个!”他还真认真的教过她,点了一下她可爱的小鼻子,“你就是小富婆了!”

“那怎么办?”她茫然的问可可。

“茗茗,代表即使我真的离婚了,这几年的青春,也丝毫没有补偿。”可可无奈的点出现实,“法律,也奈何不了聪明的男人。”

别人说,千万别和律师老公斗法,就是这样的道理。

再不甘心,也无能为力。

“谁说的?我不服!”因为愤怒,安子茗的眼睛亮亮,盛满火焰,“可可,你是不是很想要一笔钱傍身?”

“当然!”可可点头。

临近三十岁才发现,钱比男人可靠太多。

“我有办法!”茗茗一边拉着可可的手冲向非常知名的国际品牌店,一边回头问,“可可,你的信用卡限额是多少?”事务所会根据每名律师的收入不同,担保不同的额度,象她的信用卡,因为梁的关系,起码刷到一百万也绝对没有问题。

“十万。”可可不明所以的跟着她走,怔怔的回答。

“ok!”

一到店里,茗茗就土匪一样,连款式也没多考虑一下,只看了一下价格牌,拿起三样东西,就丢到收银台。

“您好,这位小姐,一共是九万八千八百元。”收银员眼睛亮亮的,笑盈盈的报出合计金额。

“可可,刷卡!”茗茗推了一下可可。

可可更楞了,茗茗的意思是?……买了以后,拿这些名牌衣物去变卖?

犹豫只有三秒,她闭上眼睛,一狠心,拿出皮包里的卡,“叟”的一声,卡刷成功!

男人,别怪女人,从来就是你不仁我就不义!

可可刚签好字,茗茗已经拿着完全还没动过的衣物推到收银员面前,对她说,“小姐,我们不要了,谢谢!请折现给我们!”

收银员的一张俏颜马上垮了下来!不不,是黑了下来!

茗茗挂着好甜美的笑容,笑眯眯的指着这家国际知名品牌店内挂着的好大信誉承诺:十四天内不问任何理由,包退换货品。

……

茗茗的口才很厉害,十分钟后,当她们付掉刷卡手续费988元,拿回97812元时,可可依然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梦。

有了这一笔钱,她什么也不用怕了!

“茗茗,晚上,我请你吃饭!”可可激动的说。

“不用了!钱放在身边,要省着点花,不用请我吃饭了!而且我早就和梁梓析约好了,爽约的话,他会生气的!”她赶紧拒绝。

“好羡慕你们,结婚三年,还是那么甜蜜。”因为激动,可可的眼里有感慨的泪光。

“茗茗,你真的好幸福好幸福!一定要把自己的幸福,抓得牢牢的哦!”

离别前,可可的最后一句话,还在她的脑海盘旋。

一定要把自己的幸福,抓得牢牢的……

她不贪心,她真的觉得现在的生活,好幸福,好幸福了。

“小姐,可以点餐了吗?”西餐厅侍应生好礼貌的再次询问。

她摇头,侍应生走远了以后,她又喝了一口开水。

肚子,很饿……

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八点了……和约好的时间,他足足迟到了一个小时……

就算一路上再塞车,他也应该走就赶到了啊。

而且,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是在加班忘记了约会,还是出了什么事?

终于,她克制不住担心,拨通了他的手机。

“嘟、嘟、嘟……”一直是单调,枯燥的长声。

然后: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现在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机械的女声,一直在重复。

怎么会无人接听?

她有点着急。

再拨。

这一次,才响了第三声,手机就被接了起来,“茗茗,有事?……”手机那头终于传来丈夫暗哑、沉稳的声音,一点也不像是匆匆接起电话。

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你在哪里?”听他的声音,应该是忘记了他们的约会,她并没有急着发作。

“我……”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沉很沉,好像心情也在谷底徘徊,思考了好久好久以后,终于解释,“我在公安局……我的一位委托人……出了一点事……我必须留下来……”

果然是公事!

她甜甜的笑了一下,善解人意的说,“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既然他都忘记了,她也不必告诉他,她还一直傻傻的等在约定的地方。

正在他想挂电话时,突然:

“等等,茗茗……”突然,他喊著她。

恩?他想起来约了她了?

“晚上,我可能会迟点回来……你……自己早一点睡……”他吞吞吐吐的说完。

他没有想起来,以为她在家。

“好。”她笑着点头。

正想收线。

“茗茗……对不起……”突然,话筒的另一端传来,好深好轻的一声道歉,就像千年难以承担的愧疚。

呆呆的,她一直拿着手机,听着那声道歉以后,传来的“嘟嘟、嘟嘟”短线声,莫名的,右眼皮开始,一下、一下,不安的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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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因为一场无意的相遇,某种不知名的痛一直杂他血液里蔓延十几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下午忙碌的上班时间,他的电脑无缘无故被黑客入侵,屏保上突然出现了这样一行字。

是哪个输了官司的有钱人的恶作剧?
从从事律师这行开始,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并没有太在意。
直到黑客第二次入侵,他的屏幕突然变成一片浩瀚的血屏,浩瀚的血屏渐渐消退后,出现一组动漫,一辆飞驰的轿车撞向了路上行走的一个男人,血海一片中,只有一张空白的支票,如一片轻盈的羽毛缓缓的飘落在地上。
空白的支票?
这是一个红色警告!
他惊出一身冷汗。
是姜瑜心的案子!
他当下就整理了公文包,赶到就近的公安局备了案,以确保万一。
只是,浪费了近一个小时时间。

“抱歉,梁律师,根本没有办法查到!对方是通过外国的服务器入侵的。”
因为一些工作的接触,他和局里的几名办案人员非常熟稔。
“梁律师,我觉得你有必要通知一下你的委托人,毕竟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敌暗我明,谁也说不准到底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威胁,还是一个血案帷幕的拉开。
他考虑了一下,还是让助理通知了姜瑜心。
后来的事情,不知怎么了,一路失控。
“我马上过来!”电话挂断才不到半个小时,姜瑜心居然也来了。
一直僵挺的身影,依然如一个傲慢的女王,只是:
“姜小姐,你近日是不是被人绑架过?或者被人虐待过?”一个办案人员的眼睛特尖,居然一眼就看到了她藏在黑色的手套下,手腕一道若隐若现的红色勒痕。
当时,已经备好案,准备离开的他,震惊的收住了脚步。
“那是我的事,你们这些警察,不需要管这么多!”她还是这句话,永远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今天是因为梁律师收到威胁信之事过来给口供,并不是来处理自己的家事!
一句傲慢的话,不高,但是让整个办公厅的人都停住了手头上的工作。
“姜小姐,如果在你身上发生了触动法律的事件,当然属于我们警察管辖范围……”那位办案人员面子下不去,板着一张脸,说教。
“没有。”她一口否决。
“姜小姐,根据我多年的经验……”那位办案人员一张侦探脸逼近,想细看伤口。
她蹙眉,身子不悦的退后一步,打断办案人员,“你够了没?我说了,这是我的家事!不关你们的事!嘴巴这么臭,别再对着我说话!还有,口水不许再往我这里喷!”
她的不客气,令公安局这个备案大厅的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
只看见年轻的办案人员,在众人敢笑又不敢笑的神情下,勃然大怒:
“那姜小姐既然是你自己家的事,你又来配合给什么口供?不如在家继续和你老公玩SM,玩的不满意就找律师再要求离婚,你家老公再派人过来威胁人家律师不许办你们离婚案!”简直就像一场有钱人家庭的变态闹剧!
他还来不及制止,与他非常相熟,年轻的办案员小刘,已经口出讥讽。
“编号008139,刘××警官,你的素质真是够低!梁律师,我要告他诽谤!”他更来不及制止,那头姜瑜心已经冷傲的掀唇轻吐。
玩SM?这个字眼,她绝不许别人套到她的头上!
“那么姜小姐,看来我们要好好查查,你手腕上的伤口是不是参与了什么黑社会殴斗所致!”拦住下属的怒气,非常“齐心”偏袒下属的小队长马上冷笑,过来接手这个案件。

“黑社会殴斗?我看你们更像黑社会!”
姜瑜心此话一出,团队里好几名年轻气盛的警官们,都有想狂扁他的冲动。
“各位各位,姜小姐为人比较幽默,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他及时出面,不然估计姜瑜心真的会随便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关进了黑屋,被严刑拷问。

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外面有外面的流氓,里面有里面的“流氓”。
他口才很好,交际手腕也很厉害,终于一翻劝解以后,警官们稍微冷静了下来,肯卖个面子给他。
“姜瑜心,我们可以走了。”他后悔过来备什么案,搞到现在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今晚肯定得派他的助理开宴,把这群警官们灌得忘记今晚的不愉快,搞不好,连他自己都得参加。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下手表,不知道小朋友吃过晚饭了没有。
还是和可可还在逛街?
“不!我要告他们诽谤!”没想到,姜瑜心居然坚持。
顿时,冷抽声四起,此起彼伏。
他头痛。
头痛到几乎都忘记了,他根本没正式答应成为姜瑜心的代表律师。
“姜小姐,我们好好谈一下,可以吗?”他急忙拦住冲动的想冲上来揍人的一年轻警官。

“他们的脏手敢碰到我一点点,我肯定告到让他们做一辈子的牢!”姜瑜心依然纹风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冷笑。
脏手?
他们可是人民警察啊!
一句话,又令公安局整个办公室,“沸腾”了起来,叫骂声一片。
“姜瑜心,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火上浇油了?!”他回头,低吼。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了,这群人怎么还不下班?!
连局里的领导都过来过完了,拍着他的肩膀,“梁律师,我不管你是用扛还是直接用敲晕了,快把那个女人弄走!”言下之意,再留在这里,连领导也不能保证,底下的人会干出什么来。

“原来正因为有这样的‘领导’,才会有这样放肆的下属。”姜瑜心还在冷嘲热讽,她的性格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她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她还怕这几个“小人”不成?
只是,她还想说什么时:
“姜瑜心!”一声声音并不高的警告,却代表他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她冷漠的唇角一撇,不再说出能气死人的话,却不依不饶的坚持:
“梁梓析,我要告他们诽谤!”
他……快要崩溃!
他怎么忘记了,姜瑜心是出了名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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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

当时16岁的他,并不知道,因为一场无意的相遇,某种不知名的痛会一直在他血液里蔓延十几年……

“赵小伟?”

“在!”

“王其?”

“在!”

“姜瑜心?”

“姜瑜心?”

他拿着档案,又喊了一声。

以全校第一名成绩考入的他,刚一入学就被班主任点名指派当上了班长。

身为班长,每天早自修的点名是必不可少。

今天,是开学的第二天,也是他第一次点名。

“在!”好牵强,好僵硬的一声应答。

他眼睛下锐利的目光一扫,再低头,凭着记忆将手头的档案往后翻了几页,抽出一张,比照了一下照片,毫不客气的指出,“何宣娜!我还没有点到你的名字!”

因为被拆穿,被唤作何宣娜的女生,一张漂亮的脸孔顿时涨的通红,却只能不甘的“哼”了一下。

大家都是同学,他不想严厉的太难看,所以,他没再追究,只是低头,在姜瑜心的名字上,刻上大大的红叉,用红笔写上“缺勤”两字。

那是一个比他小二岁的女孩,连入学典礼也没有参加,同学之间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听说她连初三都没有就读,就直接凭关系被家人弄到了这间多少人挤破了头的重点高中。

多少人愤慨,一直嚷嚷,这世界有钱真的什么都行。

但是在他眼里,重点和普通高中并没有区别,人生最重要、决定“生死”的是高考那场战役。

“张翔?”他继续开始点名。

“在!”

“刘……”

“姜瑜心!”一声异常冷漠的声音脆声扬起,凭空而至。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赚到了班级门口,也包括他。

只见一个女孩穿着一身熨烫到雪白的校服,一头的长发不和年纪的绾成髻,她的脸上甚至还上着14岁的女孩,不该拥有的精致妆容。

明明是一张稚嫩的小脸,却硬着强装老成。

难道她以为那样,就看起来不会比16岁的同班同学小太多?

她给他的第一眼印象,是一个非常要强的女孩。

“你迟到了。”他面无表情的低下头,极力掩饰脸上微微的红潮,一颗心在那无意的的一瞥后,莫名的如小鹿直撞一样,跳得很快。

“是的!”她扬高下巴,并不否认。

班长,昨天晚上玩太迟,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给次机会啦。

班长,都是路上太堵车……

班长,我坐的公交车早上居然抛锚了!

他听过太多这样的托词,有点意外,那个女孩,居然骄傲到一句狡辩的话也没有。

“迟到再加上让同学帮忙冒充点名,姜瑜心同学,我会回报给老师。”

他公事公办,但是他一向不在同学背后打小报告,所以他必须交代清楚。

“我没有!”她倨傲的抬高下巴,傲慢的目光冷冷的扫向教室的某一处,“是某个愚蠢的家伙,自作主张!”

愚蠢的家伙……

他一鄂,也随着他的目光,停顿在那一个“点”上。

那个唤何宣娜的女生,涨红着脸,气愤的紧捏着拳头,连眼眶都通红了。

很多原本惊鸿一瞥,对她惊艳的男生,马上都露出了鄙夷的表情,同情的望向了“弱者”。

在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心目中,“义气”两字很重要。

“姜瑜心同学,犯了错误要勇于承认。”他蹙了一下眉头,也不敢苟同。

“班长,我没错!”

其实,真正爱上,是那一双眼睛,傲慢无比的坚定下,却藏着清透似水般的倔强。

……

“梁律师,我没错!”

她的目光,依然那么清,那么定,那么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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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人的指间是有缝隙的,所以,不可能只手遮天。
……
他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清,一把就抓起了姜瑜心,扯到角落里:
“姜瑜心,人活在世上,不是只有对与错,黑与白啊!”无力的低吼。
人活在这世上,很多事情要妥协,太多的人和事,必须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认识的姜瑜心,她的世界太“真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妥协!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浑然无力,她抿着唇,终于闭上了嘴吧,只是眼神里依然透露着难言的倔强。
“这里不是美国,没有人会告警察诽谤!”他语气不是很激动,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官字两个口,你和里面的人较什么真?!”
“我不许别人污蔑我!”良久,她才仰着下巴高傲的说。
“嘴巴长在别人脸上,你管人家怎么说!”他一点也不客气。
她冷抽一口气,仿佛很难很难去接受,这些长在别人脸上的“嘴巴”。
她和他对视,他的目光里有股坚持,比她更要坚硬。
既然她的律师都这么说,她能怎么办?
她不得不松口,“好!我听你的,不告他们!但是他们必须为自己的言行,向我道歉!”
你以为你是谁啊!
如果是其他委托人,这句话,他一定冷嘲的大声反驳。
但是,她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姜瑜心……
他头皮一阵发麻,只觉得全然被她“折磨”到快要投降,终于,用数秒的时间,他冷静下来,淡定的建议:
“这样好了,你进去公布你是江首长的儿媳妇!别说几句道歉了,他们会把你当老佛爷一样供着!”
一针见血。
姜瑜心整个人都僵住了,瞪大眼睛,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自己终于押对了宝。
骄傲的姜瑜心想要离婚,又怎么会肯再沾夫家的光?这场赌局他胜的毫无悬念。
只是,这个建议,令他的心,为什么这般五味陈杂?
也幸好,相较十年前的痛苦,现在已经只是五味陈杂,而已。
果然,时光是最好的朋友。
“你好好在这里想清楚!”他松开了姜瑜心。
民不与官斗!
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尽了身为律师的本份,想不想得通,要看她自己了!
深吸了一口气,给她冷静思考的空间,他现在必须进去善后!刚才那位领导脸色也很不妙!
无论如何,不能闹得那么僵,他不能让她今天真的留在公安局里!
他不是刑事官司的律师,所以在公安局没有那么密切的人脉关系,如果里面的人真的不肯再卖他面子,不肯善罢甘休,万不得已,他也只能请姚律师帮忙!
在这个社会上打拼,没有人会为了赌一口气,害的自己吃牢饭。
姜瑜心凝视着前方,缓缓的对着日光灯的光线,抬高自己戴着黑色手套的纤细小手,那双美眸倔强中,透着空洞和麻木,终于,她缓缓的开口唤他:
“班、长……”
他一震,原本沉稳的脚步,慌乱了一下。
怎么会?……
她看着自己黑色的手套下合拢着的手掌,一点光线也无法透射。
“你说过没有人可以只手遮天……”
他大震,难以置信的回头。
……

1993年。
“姜瑜心!”他狼狈万分的四处找她。
英语晚自修,任课老师说替他们补课,但是这位千金大小姐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英语老师一张脸,铁青的厉害,命令他这个班长马上把她找回来。
“同学,有没有看到姜瑜心?”他在校园里逢人就问。
为了升学率着想,学校是封闭式教育,虽然无法习惯集体生活的姜瑜心,在校长得特别授权下,可以回家住宿,但是没有到下课时间,无特殊情况,学校的大门是紧闭的。
而同样,拜那些特权所致,也拜姜瑜心经常迟到早退,会理直气壮和守门大伯起冲突所赐,整个学校没有一个人不认识品德这一栏永远是“差”,成绩又优秀到令人咬牙的嚣张女王——姜瑜心。
“姜瑜心啊?刚才她还和守门大伯在吵呢,说对方禁锢她的人身自由!搞不好,还要告人家呢!”一目睹战况的校友,幸灾乐祸的窃笑。
“那现在呢?”他焦急的问。
他能不急嘛?英语老师说姜瑜心再目中无人的话,以后不许她再上她的课了!
“不知道哦!”
“梁同学,你说那边有个黑影子,会不会是她?!”另一名同学指着某一高处,好奇地问。
那个方向,是学校的实验大楼,平时不对外开放,除了上实验课,基本学业繁忙的同学们,也不会到那栋阴森的大楼去玩耍。
为了找她,他硬着头皮,爬上那栋大楼的顶层。
眼前的情景,让他瞬间僵凝。
眼前的女孩,就像会跳舞的精灵一样,在楼层高高的铁杆上,摇摇晃晃、危危险险的走着,她用手背遮住红彤彤的夕阳,却更像十指孤独的探向那触不可及的温度。
“姜瑜心……你为什么翘课?”他勉自镇定,摆出班长的官威来。
心房又跳的好快好快。
没有遇见她之前,他都几乎以为自己是不会有“青春期”的少年。
“舞蹈”停住了,全世界好像沉寂了下来。
只听到他和她的呼吸声。
一个错乱,一个镇定。
她偏过头来,冷淡的反问,“班长,你读读看,‘代表’的英语,应该怎么读?!”
“representative.”这个根本就不难,他马上回答,按“书”就班。
“班长,你的发音很差劲。你将前两个字母e的发音发成了模糊音【i】,将a的发音标成了模糊音,正确的读法是ri:-pri:-zen-ta-tiv!”她犀利、毫不客气的说,“这些都是中式教育的薄弱一环,既然英语老师根本连发音都不准确,只会误人子弟,我为什么要听她的课?”
他被梗到无语,第一次汗颜。
英语总是全年级第一的自己,口语有这么差劲吗?
他尴尬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姜瑜心,你不会觉得孤独吗?”他冲口而出。
傲慢、又满身是刺的刺猬,没有一个人敢接近她,班级里的同学甚至故意孤立她,她都不会觉得辛苦吗?
“不会!与其面对那些蠢蛋,我更喜欢孤独!”她已经不再“舞蹈”,坐在了阳台上,沉寂的看着落日。
真的不会讨厌孤独?为什么他觉得她被夕阳染红的雪白身影,是那么孤单。
孤独,也与她那么和谐。
仿佛,孤独是为她这样的女王量身定做的。
他退后一步,想要把这份沉寂还给她。
他和她不同,他害怕孤独,小时候父母永远干不完的农活,独生子的他尝尽了黑暗世界的孤单。
如果可以,性格内向的他,其实希望生活能永远充满欢声笑语。
”班长,你说,人可以只手遮天吗?”突然,她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人怎么可能只手遮天?!”他思考了一下,举起自己的右手,挡向夕阳,夕阳的光,透过手指缝,点点倾泻美丽的红色,“你看,人的指间是有缝隙的,所以,又怎么可以只手遮天?”
她看了他大大的手掌,又抬高,对着夕阳举着自己纤细的小手,“是啊……有缝隙……阳光,真的可以进来……”到底只是14岁的女孩子,他的语气里,竟有点不易察觉的欢快。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的世界被父母只手遮天了?……”低头,她落寞的说。
他不打断她,静静的聆听着。
“开心,不可以大笑……因为,那样很没气质……”
“伤心,不可以流眼泪……因为,那样很懦弱……”
“即使很讨厌钢琴,也要耐下心来学,因为一定要起码拿到十级证书……”
“不可以去游乐场,因为那是穷人的游戏……”
“不可以和没有家世的同学玩在一起……因为,那样会降低格调……”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那些自言自语的低语,他越听,心越疼。
这个女孩子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真空”世界?
是不是,“刻薄”也是她对全世界一种气愤的宣泄?
“不可以……”她猛然警觉自己说了太多不该出口的话,吃惊的站了起来,寂寞神情马上被收敛的干干净净。
“班长,为什么你还在这里?”她又是一副远远将自己隔离人群,骄傲、不可仰望的女王姿态,“你该去上课了!”
他好像突然读懂了,孤独是她的衣裳,骄傲是她的保护色。
“姜瑜心,你要不要和我约会?”16岁的他,当时没有多想,对着自己暗恋的女孩,邀约脱口而出。
……
他深呼吸一口气,拉回万马奔腾般的回忆,语气,不自觉的软化下来,“姜瑜心,你介不介意,告诉我,你手腕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谁,在若干年后,又对她“只手遮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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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幸福与痛苦的对立,明明是那么鲜明,却还是与幸福的方向背道而驰。

……

她冷然一撇,正还没能说出什么能气死人的话前,已经被他截先:
”姜瑜心,如果你不告诉我事情,没有一个律师能帮得了你!”
她回首,正视他,“梁梓析,你现在不是已经是国内最好的离婚律师?!”
语气里的理所当然,仿佛她的官司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委托案。
“姜瑜心,我想,你应该在国外找过更好的律师吧!”他一针见血。
莫名的,他就是很了解她,象姜瑜心这样的女人,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她一定会选择更大的“名牌”。
她和茗茗是完全两种类型的女人。
姜瑜心僵了一下,嘴巴还在逞强,“……那事他们没本事!我把该说的已经都说了,不该说的是我自己的隐私!”她坚持自己没有错!
“姜瑜心,你的丈夫是不是性虐狂?”已经不想和她再废话,他直截了当的问。
性虐狂?……为什么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胸口也好像堵着一个郁结一样。
她手腕上的伤口太可疑。
为什么娶了她,又不珍惜她?!
她骤然,僵的如化石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猜中,“姜瑜心,即使你再爱一个男人,如果你想要离婚的话,就不该再维护他!”
离婚本来就是感情破裂了,双方也撕破了脸的话,想要优雅的面具完好无损,可能吗?
“谁说我喜欢过他?”她用奇怪的眼神,回望他。
她甚至不屑重复“爱”这个字眼。
“你没有?……”他也震惊的回望她。
18岁就能嫁作人妇,不是因为太爱,那是因为什么?
“嫁给他,是双方父母的意思。”姜瑜心冷笑了一下,找了一张长长的木椅,坐下。
靠着冰冷的椅背,冷淡的娓娓述来,“婚前我们见过一次面,他长得人模人样的,反正迟早要嫁人,我父母又生怕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就把我打包送到美国和他一起留学,风光的嫁掉了。”
这就是她婚姻的真相?
地震带来的效果,也不过如此。
他僵硬的,也在她对面坐下。
“那你们婚后生活呢?”他的声音好僵好僵。
他知道,她已经逐渐愿意尝试着说出来,只是,他几乎分不清楚,自己是以一个旧识的身份在关怀,还是以一个律师的身份在询问。
“头几年还不错,蛮愉快的!我们各过各的,他读他的书,我学我的课程。在社交场所我们是恩爱的夫妻,私底下我们一直分居,几乎不用应酬对方,我们从来不和对方说话!”
这就是不错……
梁梓析觉得无语。
“后来,又是什么打破了你们的和谐?”作为律师,他有足够的技巧,引导委托人说出自己的故事。
只是,这个委托人有点麻烦,一涉及隐私,她的嘴巴理科闭的如河蚌一样。
“曾经非常有名望的HOSS律师授理你的案件时,查处这几年,你被迫接受过几次胚胎移植手术,但是一直没有成功……”她的资料,HOSS律师只查到这里,显然被某一股势力遏止了。
真正的答案,其实不用查,一直在她这里。
“你要接我的案子了吗?”突然,姜瑜心抬头,紧盯着他,问。
他一鄂。
是啊,如果他不去接这个案子,她的事情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沉默。
但是,她却首度没有执意要一个答案,反而告诉他真想:
“江家要一个孙子,娶我为的也就是这个目的!但是江承宇根本不肯碰我,他很讨厌我,婚后,我们一直是分居状态,这些,他父母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也拿他没办法!”她很平静,说起丈夫讨厌她,也根本没有任何情绪。
“他的事业越做越大,因为某些因素,他的父母也越来越急躁,所以我的好日子到头了!”她冷淡的说着,好像说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故事。
他注意到了“某些因素”,觉得,这会是很大的关键。
“三年前,他们安排了手术。”她坐姿很挺拔,好像很不屈服命运,却又不得不屈服的模样。
“你接受了四次手术,只有唯一一次成功,半个月后却无意中在房间摔了一跤,流产了。”这些过往,他从资料里看过。
没想到,“我故意的。”意外的答案,“每次被他们押着接收手术以后,我就拼命的做运动,没想到居然还是怀孕了!他们请了很多人‘看护’我,但是还是让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她的神情,有点得意。
他却震惊。
“为什么?”象她这样的家庭,剩下一个孩子,不是更能母凭子贵?!
“我不要生他的孩子,脏的要命!”她一脸的嫌恶。
顿时,梁梓析彻底无语。
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嫌自己的丈夫脏的要命?
这又是怎样的一段婚姻?
问题的关键,在于她还是她的丈夫?
看来,姜瑜心选择离婚这条道路,是因为安逸的日子过完了,而她不想替江家生下一个继承人。
“介意告诉我,为什么你觉得丈夫脏的要命吗?”律师的直觉,这事案子的关键。
她更加僵硬了。
“我……不能说!太脏!”姜瑜心吸了一口气,挺直的背脊,象承载着沉甸甸无法出口,也不屑出口的秘密。
“但是,你如果想成功离婚的话,无论距地多羞耻,都必须说出来!”
他人生的阅历,让他的心底,有一个惊世骇俗的猜测。
一个对于军事家族来说,不能轻言的猜测……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你手腕上的伤口怎么来的?”如果他没有猜测错误的话,她的丈夫根本没有兴趣对她来SM这套把戏!
捏着名牌皮包的十指一紧,紧到有点泛白。
“不用你管!”刺猬,又竖起了她满身的刺毛。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为什么同样的一句话,他现在已经一点也不动怒了?
“你回家好好休息,等你愿意谈的时候,我们再谈。”他站了起来。
有些眼前的事情,他必须先处理。
但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梁梓析,这是不是代表,你愿意接我的案子?”她追问,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接吗?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要接!这个案子,会彻底打乱他的生活。

但是,他的情感却告诉他,即使只是以为普通的老朋友,他也应该帮对方一把。
何况,曾经她在他的生命里,那么特别……
“你让我考虑一下!”他的声音,沉稳之中,竟然带点暗哑。
她是他心中一个不想触及的秘密,如果接了这个案子,他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小妻子?……
他刚想迈出步伐。
“班长,你如果愿意接这个案子的话,我愿意配合!”她也站了起来,意外的妥协,“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一个,会带他一起沉沦的秘密!
一个,她守到快要窒息的秘密!
她、愿意配合……那么骄傲的姜瑜心在对命运妥协……
让我再考虑一下……这句话,他梗在胸口,想吐,却吐不出。
他知道,他也在妥协……
明明有一种直觉,痛苦的深渊就在前头,包裹着“刻骨铭心”的衣裳向他招手。
明明有一种直觉,他在与幸福的方向背道而驰。
“好!……”
他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算只是为自己爱过的人,做最后的一件傻事。
就在他说“好”的时候,一直紧盯着他背影的那道目光,终于送下了一口气。
就在他说“好”的时候,他的手机,奏起了荒唐的音乐声。

“一休哥……嘿……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我们爱你……聪明机智,哪个也比不过你……”他僵住,姜瑜心也用吞了恐龙蛋一样的神情,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还能是谁的恶作剧?
昨天晚上,有个调皮蛋拿着他的手机,光明正大的说要查勤。
原来,是在恶搞。
“……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我们爱你……”欢快的歌曲一直在唱着。
但是,他却沉重的怎么也按不下“接听”这个按键。
调皮的音乐声,停止了。
负罪的心,刚松下一口气。
音乐又响了起来。
“……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我们爱你……”这一次,音乐好像唱的焦急了一点。
为什么,听到“爱你”两个字,他的心房扯得好痛好痛。
“茗茗,有事?”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疼痛,他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里?”她的声音居然听起来,有点娃娃一样的哭音。
她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他好像让她担心了……
“我……我在公安局里……”
得到了答案,电话那头,松下了一口气,声音又欢快了起来,“那我不打扰你了!”
只是,他敏感的抓到了一点点的寂寥。
“茗茗……对、不、起……”除了一声,对不起,他不知道,他应该说什么。
幸福与痛苦的对立,明明是那么鲜明……为什么,他要点头?
“茗茗是谁?”身后一道声音,居然象一声质问。
“茗茗?我的妻子!”他面无表情的将手机收回口袋里。
安子茗是他的妻子,是他肩膀上的责任,这一辈子,他都会牢牢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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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和她在一起,快乐是一件很容易很容易的事情。
……

“昨天晚上,你几点回来?”
“凌晨两点多。”他老实回答。
“为什么不回房?”她继续追问。
“太晚了,怕吵到你。”他镇定自若,只是没有实话实说。
迟归,怕吵到她,只是理由,他面对不了她天真、全然信任的眼神,至少,昨天晚上是。
身子倾斜过来,疼爱的帮她系好安全带,他喝了一口她一大早一边洗刷一边帮他煮好的咖啡,将保温杯放回杯架,再沉稳的发动轿车。
每一个步骤,和每一个清晨都一模一样。
只是,今天早上,她看他的目光有点不同,好像在打量,好像在玩味。
“梁梓析,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外面玩女人了?”
他一口咖啡差点喷了出来,震惊、恼怒的回过头来,撞上那一张笑的不亦乐乎的笑脸。
“安子茗,你皮痒啊!”她是很久没被打屁股了不成?
“梁木头昨天晚上你喝酒了,所以呢不敢回房。”她的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线,拆穿他。

“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他有点意外。
她低着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唇角挂着的笑容依然很璀璨,避过问题,没有回答,“我还以为,我家老公滴酒不沾的呢!”语气里,根本就听不出情绪。
他胸口一窒,有点狼狈,“昨天那些人太难搞定了……所以我才……只喝了一杯而已!”
“我理解,不用解释。”紧低着头,她的笑容依然好甜。
平时难搞定的“人”他就一贯不“睬”,为什么昨天晚上会失去原则了?
“只是,你有酒精过敏,不能喝太多酒。”认识他的人,几乎都知道,她也亲眼见识过一次。结婚那日,她家的亲戚不肯放过他,在那样的大日子里,他也爽快的能喝就喝。
结果,洞房花烛夜,她拿着药膏,帮他涂抹,并细心的帮他起了红斑点,发痒难耐的后背挠痒痒,挠了一晚。
“我知道,下次不会了。”只喝一杯,还不足以引起酒精过敏,但是他不和她争辩,因为他知道,世界上真心关心他的女人,除了生他下来、爱唠叨的母亲,就是爱他如斯的她了。
“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他将话题兜了回来。
他有预感,他被监视了……
“我……猜的!”她依然笑咪咪,撒谎不打草稿。
其实,昨天晚上,她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而他很晚还没有回家,她首都不安,于是,她故意打电话跟他的助理一路扯淡,才知道他在陪公安局的人。
“梁木头,我还猜到,你昨天晚上喝的是花酒哦!”她皮笑肉不笑。
“是有三陪女郎,但是陪的不是我!”他不否认,白了她一眼。
连这也知道?果然,他是被监视了!……
但是,奇怪的是,他居然一点也没有生气,宠她纵容她,已经是他的习惯。
他敢?!如果他也有人“陪”,他还有命留到早上?!
已经暖车完毕,他将手伸到后座,拿过一个保温袋,掏出里面的鲜奶和面包,将鲜奶的吸管插入,将面包的纸袋去掉,然后递给她。
早上有人又赖床了,摇都摇不起来。
她刚想把嘴巴凑到鲜奶的吸管上,头顶已经被大掌拍了一下,“空腹不许喝牛奶!先咬几口面包!”面包被递到了她的唇边,强迫她先吞下。
这样很不舒服耶!
她挣扎了一下,却还是乖乖咬了几口面包,塞得满嘴,再抗议,“梁木头,你是不是把我当女儿在养?”
他连眉毛也没有意外的挑动一下,“我没这么变态,喜欢搞乱伦。”他将牛奶递给她,让她顺口气。
是把她当女儿在养吗?他不肯定……只知道,如果她替他剩下一个女儿的话,他肯定也会这样宠着。
因为,女儿和她,都是他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亲人。

“安排”好了她的早餐,他将汽车档位推到D档,沉稳的转动方向盘,缓缓的驰出地上车库。
“嘀嗒、嘀嗒”安静的汽车空间里,又传来跨别已久,好熟悉、可疑的声音。
他定睛一看,果然,前面又放了一个崭新的摇头娃娃。
这次的这个娃娃,梳着两条小辫子,穿着好可爱的日本和服,脸上长满了可爱的雀斑,笑容可掬的甜脸随着车身的行走,小脑袋好可爱的左右摇晃着。
“漂亮吧?”她好得意的炫耀。
“马马虎虎、”他恩哼一声,漂亮到不漂亮,只是笑脸像极了一个人。
“‘我’在哪里?”她买东西,他还不了如指掌,“她”都有了,当然不会缺了“他”。
“‘你’当然摆在我的车上。”他理所当然的说。
一人车上一个,这样才是一对。
还好意思提自己的车!他都想问问,她的“小虫”,发霉了没?!
算了,省得惹她不开心。
他苦笑着摇头,“提醒我7月7日之前,把这对娃娃扔了!”
“为什么?!”她抗议的大叫。
这个坏蛋,老是定期整理她的“宝贝”。
“没脑子的,一点也不爱国!”他腾出一只手,宠溺的重重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中国娃娃不会买啊,老是喜欢买些日本小公仔。
抵制日货,她懂不懂?
她懂他的意思了。
她检讨。
重重的,她沮丧的垂下脑袋。
终于打击到她了!他撇过脸,专心开车,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昨天除了买了对公仔娃娃,还买了什么?”
“你没注意到我今天穿新衣服啦!”她哇哇大叫,张牙舞爪。
简直无视她,简直打击人!
“没注意。”他丝毫不给面子。
在她身上能见证,女人的衣橱里永远缺件衣服,她乱七八糟的新衣服那么多,他怎么知道哪件是哪件?!
“那好看不?”她忐忑不安的问。
他别过脸,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然后慎重的下定语,”老了很多。”很漂亮,终于有26岁的样子了。
老了很多?
她冷抽一大口气。
“梁木头,你完蛋了!”她扑了过来,狠狠地捶他。
“我又没说错话!”他一边大笑,一边闪躲。
“还没错?!你在打击一个即将‘年迈’的老女人的信心!”她跺脚,气死了!
女人一旦过了25岁,真的很怕被人说“老”这个字眼,虽然她才25岁多三个月而已!
“暴力老女人,不许家暴,不许再打我这年迈老男人了!什么都当老男人错了,毫不?我在开车!”嘴巴这样抱怨求饶,他却快被她笑趴了。
和她在一起,快乐是一件很容易很容易的事情。
拥着这等快乐的他,又怎么舍得对幸福松手?
……
对哦!他在开车!会有危险的。
她急忙收回拳头。
“梁木头,以后不许你嘴巴这么‘坏’了!”不能动手动脚,她只好恶狠狠的警告。
“收到,收到!”被她逗乐的他,依然在爽朗大笑。
“恩,知道就好。”她转过脸,不去理他。
在她转过脸的一刹那,他居然觉得她孩子气的脸上,挂着一抹惶恐。
应该,只是他的错觉吧?!
“今天怎么化妆了?”他终于注意到了,今天的她,有点不同。
原来她看起来有点“端庄”的样子了,并不是全然新衣服的作用,而是她花了很淡很淡的妆容,让她的气质,看起来没有那么孩子气了。
很漂亮、很漂亮,漂亮到他只想把她藏在家里!
浓密、长卷的睫毛,凝垂了下来几秒。
“别吵!我还想继续睡觉啦!”她闭上眼睛,决定装死。
“好好,我不吵你!”在路边停了一下车,他从后座拿来毛毯,细心的盖在她的身上,然后继续转动方向盘,放慢速度,向目的地开去。
她闭着眼睛,假装熟睡。
安子茗,你在不安什么?
这个问题,昨晚她问了自己一夜。
突然,昨天晚上从餐厅出来,一股心慌一直占据着她的心房。
好怕、好怕,幸福就这样从指尖流逝。
躺在被窝里,夜难成寐,凌晨两点,终于等到了大门清脆的开锁声。
只是,脚步声,在房门口停顿了一下,几分钟后,转向了另一道门。
结婚三年,一个屋檐下,第一次,他和她分床睡。
她能不害怕吗?
凌晨四点,她跑到隔壁房间,蹲在他的床前,看着他沉睡的睡颜,一直发呆。
到底是什么事,什么人,让他不愿回房?
他是她的丈夫,只要他心里还有她,出现多少个何狐狸,她也对抗到底!
只是觉得这一次为什么这么不安?人生没劲透了……
……
真的睡觉了?
他的车,停在她以往下车的巷子,她一点醒过来的迹象也没有。
他眸底呃温柔更浓结着。
重新上档,他直接开往公司。
是她自己睡得跟小猪仔一样,他可不是故意将他们的“关系”曝光的!
他没发觉,自己的唇角扬的很高很高,心情愉快到,差点想吹口哨。
……
答应姜瑜心离婚案,第二天的清晨,他的心情因为生命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小女人,一点也没有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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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BROKEN LOVE

第一章
女人,有些秘密,我们烂在肚子里,带到棺材里,也不能说!

“梁梓析,我想通了,我会告诉你,我所有知道的一切,晚上你来我这一趟。”
姜瑜心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他瞪着话筒,几乎不敢相信。
她居然问都不问他是否有空。
作为委托人,办公室才是他们洽谈的场所啊!
姜瑜心为什么老喜欢搞特殊化?他不喜欢这样,真的很不喜欢!
他拿起电话,想拒绝她,但是——
姜瑜心的性格,她会在办公室里把那些难堪说出来吗?显然,不会。
她需要一个熟悉的环境,需要一个能让她安心的环境。
捏着电话的手掌,慢慢的松了下来。
就算是一个旧同学,他也不该这么公事公办。
他这么安慰自己,更不得不承认,姜瑜心是特殊的,特殊到他可以硬着头皮妥协。
原本下班时候不办公,这一向是他的原则。
挂下电话,他沉思了一下,拨通内线:
“您好,这里是法扬律师事务所……”电话那头,好有生命活力的愉快声音,是他的小妻子。
“我。”听到她的声音,他紧蹙、打结的眉头,渐渐松开,笑容情不自禁的爬上唇角。
“啊?有事?”听到丈夫声音的安子茗,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应该没有同事关注过来,才松了一口气,回答。
那日早上,他和她一起到公司时,引起了一股小小的轰动。
她当时只能狼狈、尴尬的无从解释,泱泱的想着,该公开吗?
没想到,同事们已经自动理解成,只是一场偶遇,搭了一趟顺风车而已。
安子茗在梁梓析在同事们眼里,根本是以一种不可能存在着。
“安拉!我们不会误会你想第三者插足人家梁律师的家庭的啦!放心!放心!”居然还有同事们好心的安慰她。
别人再怎么多心,也无法把他们联系起来“怀疑”一下。
她真的差劲成这样?
她刚想披露真相,尴尴尬尬的“咽”下。
再一次,认清楚了,她和他云泥之间的差距。
而且,果然,人不能说谎……
谎言,只能让我们越来越尴尬。
只是,梁梓析好像故意杠上了一样:
“茗茗,晚上等我下班,一起回家!”这几日,他老是故意在众人面前,看似不经意的交代。
然后满意的看着大家一副被雷劈到一样的表情后,梁律师才满意的回办公室。
只是梁律师肯定没料到:
“哇,安子茗,原来你和梁律师住一个小区啊!”
“哇,安子茗,不得了哦,梁律师不太和女同事交往涉密的,居然愿意载你!”
“谁让我们家茗茗长得可爱嘛,就像小妹妹一样!”
多么羡慕又酸溜溜的声音。
办公室里,又是一阵沸腾。
只是,还是没有任何人猜得到“回家”,他们回的是同一个家。
然后,梁律师只好再接再厉,兼故意对着干,坚持人前人后他们都同进出。
安子茗苦着一张苦瓜脸,因为日日被好事、又自以为是的同学们包围!
“梁律师对着你好像很喜欢笑耶,安子茗你搭梁律师的顺风车,你们在车上讲话吗?”
“你会不会觉得他很严肃啊?”
“茗茗,你和梁律师住同一个小区,有见过他的妻子吗?”
一个有一个问题,如大山一样沉重。
事端的制造者,却每天心情愉快的看着她发窘。
因为,他说过,安子茗你活该!

“晚上,我有点事,不回家吃饭了。”他交代。
她迟疑了好一片刻,才小心翼翼的问,“有什么事,得必须晚上出门?”
他愣了一下,结婚三年,这还是第一次,她过问他的行踪。
“去客户家里,对方有些案件的细节要告诉我。”
“哦。”一股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
是什么客户,需要他这个大律师,这么“纡尊降贵”。
但是,她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因为男人肯定会讨厌女人没完没了的“疑心病”,她只能随口叮嘱,“那,早点回家。”
她正想挂下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他的小妻子在不安,而且,很不安。
“茗茗,要一起去吗?”邀请,冲口而出。
她怔了一下,很意外。
她犹豫的问,“会不会……不好?”这些案件隐私性很重,客户肯定不喜欢一个“拖油瓶”。
邀约的话,一出,他觉得心情已经无比轻松,“你坐车里等我,带本杂志过去,我最多一个小时,就可以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建议好极了。
“去完客户家,我们去看场电影。”
对,梁梓析,姜瑜心只是一个客户而已!!!
会等他的女人,永远不是姜瑜心。
……
他都安排好了,她有什么好拒绝的?

好久没看电影了……
她唇角的梨涡泛着甜蜜的漩涡,“好……”
……
只是,谁也没料到。
“茗茗,你能来一下吗?我,我,完蛋了……”电话里,可可好惊慌,压抑的哭泣声。
杂志准备好了,他电影票也准备好了,只是,谁也没料到,她还是松开了他的手,走错了第一步,没能陪他……
……

她们约在外面,她赶到的时候,可可一直在哭。
“发生什么事了?”她急忙,本能的追问,“贺正彻又整出什么事来?”
天杀的!早知道她那天揍得狠一点。
“不是他,是我!是我自己该死!……”可可见到她,马上搂着她,一直在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幸好,她们定的是KTV的包房,四周可笑的“号声”一片,即使可可哭得在大声,也没有人注意。
“你冷静下来,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她急了,她从来没见过可可这样惊慌到好像已经没有了分寸。
“我该怎么办?他真的找上门怎么办?”
“他是谁?为什么你这么害怕?”她掐中了问题的关键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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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么事?

可可为什么这么害怕?

她口里的“他”又是谁?

“他,他是拉丁、拉丁舞教练……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是教练……”

就是可可说的那个很帅很帅的教练。

“一个教练,你怕什么?”又不是和人家相亲。

“可是,可是我们上过床啊!”可可冲动下,一声冲口而出的大喊,震鄂住她和自己两个人。

“上……床……”茗茗紧紧抓住可可的手,怔怔重复。

她真的很怀疑,是不是KTV里太吵,她的耳朵出问题了。

可可难堪的低下了头,眼泪还凝结在泪框里。

“我不是故意……我那天真的很难过,好像天塌了一样!……我不知道怎么走到酒吧里去了,有人、有人和我搭讪,我、我就、我就糊里糊涂跟他去了旅馆……”

茗茗松开了可可的手,觉得冰冷一片。

这个世界,原本诱惑就太大,而女人,太傻太天真。

“可可,你糊涂啊!你不是在报复他,你是在作践自己!”她心痛的说。

现在,该怎么办?

“我后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可可掩面,泞泣,“我妈那天后来半夜来了电话,让我常回家走走,无论如何,那里都是我永远的家!我后悔了,茗茗,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没有家?只想报复这个世界?”

父母,其实和子女都是心连心的,那天茗茗找上可可的家,做母亲的,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有家人的地方,是心里受伤后,唯一的港湾。

“然后……那个男人还在睡觉……我酒醒了,我好怕,真的好怕!我就、偷偷溜走了……”可可语无伦次。

行了!整个故事,安子茗,已经能从头窜到尾了。

男女一夜春风以后,女主悄悄溜走,却在多日后与男主事后无意重逢。

真是言情小说里能累死人的呃狗血情节!

但是,现实生活中,真的令人欲哭无泪!

“对方想怎么样?”好不容易,安子茗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强装镇定的问。

对方为什么不能有风度点,干脆“失忆”?

“他、他说我、说我变的、比那次漂亮很多……说、说、忘不了我……要我、要我、再和他上、上床……我不肯,刚才、刚才他就、他就……差点在舞蹈室……”可可一边流眼泪,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

明显,可可刚才差点被人……惊慌的跑了出来。

“让他去死!”安子茗出奇愤怒,“他再敢动你,我们可以告他强奸!”

可可遇见的男人怎么都这么贱?

可是,告人家强奸,可能吗?男人就是吃准了女人在这种事面前,绝对不敢声张,才这么嚣张。

“茗茗,我怎么办?他说我如果不和他那个,他就告诉我老公去!健身会所那有我的家庭住址啊!”可可真的没有一点主意了。

但是,安子茗却怔住了,因为 ,她听出了一点话头:

“可可,你是不是又不想离婚了?想和贺正彻和好?”

“我……”可可尴尬,咬着牙出,羞愧难当,又难以成言,“茗茗……”

“你说,我心脏很强,什么都能接受。”她的心脏是很强,但是为什么好像突然冰冷,麻木一片,女人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原谅男人?

“那天,我和他提离婚,他慌了……跪着和我保证、发毒誓,今后他一定收心,全心全意,不会再做对不起我的事了……”

下跪?发毒誓?

面对善良的可可,她只能茫然的问出自己的心理话,“可可,你信吗?”

信男人不会再犯?信男人,真的从此以后,眼里、心理只有她?

“茗茗,你不是我……”可可含着泪,尴尬的别过眼,“你不会明白,我有多爱他……我爱了他十年啊!”

因为爱,所以出轨会被原谅,因为爱,所以没有自己的尊严?

安子茗,确实是不明白。

但是,她懂,懂那种挣扎,懂那种痛苦。

因为,她同样无法想象,如果她是可可,梁木头是贺正彻,她会不会同样崩溃。

“你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再试一次?”她苦笑着问。

可可低着头,流泪,惭愧的点头。

她灿灿的问,“你说我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我、我……我真的很怕那个人……还不如自己主动坦白,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将心比心,她能原谅贺正彻,相信贺正彻也会给她一次机会。

“不要!”安子茗差点惊叫,焦急,“你听我说,可可,把这件事烂在肚里,带到棺材里也不能说!”

千万、千万,不能那么傻!

“可是、可是,不说我怎么办?如果那个人说……”不是更完了?!

安子茗冷静下来,“王春道道上有人认识,我想现在就去找他,想想办法!”

这种事,光明正大解决不了,只有拳头才能解决问题。

“真的、不会出事?”可可好惊慌,“我还是觉得和贺正彻说清楚比较好!不想被人威胁……”

“千万、千万,不要!”

安子茗慎重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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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爱情原本就是荷尔蒙分泌异常的一种疾病。
……
姜瑜心住的是别墅区,黄金地段,就算一栋并不是很大的独立别墅,就起码售价三千万以上,很典型的富人区。
而且,很搞笑的是,她家并不是象其他家庭,请的是“保姆”,而是象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司机、佣人、都有统一的着装。
而且,连佣人的工作服都笔直熨烫,恭恭敬敬,教养得体的样子,明显受过高等教育。
从这点可以看出,女主人有多龟毛。
他觉得有点好笑。
好像穿闯入了一个与他的生活,完全不同的时空一样。
这个时空的女主角,挺直着背脊,下巴倨傲的扬的很高,一副凌然不可欺的模样,静坐在客厅里等待着他。
奇迹般的,他一眼就看穿她的紧张。
骄傲,永远是她掩饰内心脆弱的无敌盔甲。
这张骄傲的脸,与14岁那张青春、倔强的小脸,居然一点一点混合着记忆,完美的印和。
正是这样的记忆,就像尖锐的铁锤,不设防的猛然击中他的心房。
有点疼,有点疼。
为了,记忆,而疼痛。
因为记忆,他希望记忆里的女孩,能得到属于她的幸福……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他沉稳的喝了一口,坐入单人沙发。
刚好是她的对面。
训练有素的佣人,早已经识相的退下,将一个独立的空间,留个他和她。
他手里的茶,条索纤细,清香文雅,浓郁甘醇,一喝,就知道是上等的好茶。
除了茶,还有那泡茶的水,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他曾经冰箱里藏得满满,常常喝的是同一个品牌的矿泉水。
可惜,婚后,他这一点点爱好,也被硬生生扭转。
喝农夫水,有点甜。
他的小妻子不追求生活品质,更喜欢在他面前搞怪的演起“农夫水”的代言人。
常说,农夫水,才是真正的又香又甜,其实说穿了,安子茗那家伙只懂什么叫划算,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生活品质。
婚后,他有很多改变,一向不能容忍床榻乱七八糟的他,现在很能适应小妻子在床上一边抱着薯片一边啃着小说。
以前习惯了独眠的他,现在很能适应晚上睡到一半被冻醒,发现被子被人抢到连个被角也不剩给他。
从最细微的矿泉水开始,到他的全盘生活,他的生活质量一直在下降,但是不可否认,无意的一场婚姻,却带来意外的效果让他很舒服,很舒服。
他看了一下手表。
今晚就算茗茗不在,他给姜瑜心的时间,还是一个小时。
对于初恋,他不想,也不适合与她在一个私人的空间待太久,他不能让自己的心,再背离那个暖呼呼的家。
“我和你提过的那笔十几亿资金名义上的债权人唐恩先生,其实,是我丈夫的情人,”她说的很平静,很平静,脸上的表情甚至有点麻木,只是,她的手指因为紧抓着茶杯,有点泛白。
因为,难堪。
“继续说下去。”梁梓析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他处理过太多的官司,也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所以,她真的觉得一点也没有什么好奇怪。
但是,她无法接受他这样的平静,一个在她眼里,那么难看的事实,居然能被别人轻易接受。
“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意外?!”她傲视着他,质问他。
“起码有1500多种动物身上都会出现同性结合的现象,人类与动物一样,迷恋着于自己有相同生理构造的同性,没有什么好奇怪。”他沉稳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你觉得不奇怪?你觉得没有理由去鄙视这种变态、肮脏的行为?!”姜瑜心的语调依然很冷很冷,冷到能冻结人的心房,但是,矛盾的,用的字眼,很激进。
在她眼里,这是不可思议与肮脏到不行的行为。

“爱情原本就是荷尔蒙分泌异常的一种疾病,这种分泌异常,并不一定要表现在男女身上。”他沉声,反驳,“这和左撇子一样,没有什么好歧视。”
16岁那年,他的爱情荷尔蒙分泌也曾经失常。
只是,天知道,现在32岁的他,为什么浪费时间与她在这么无聊的问题上的争辩?
他其实,不喜欢提到‘爱情荷尔蒙’,这五个字眼。
因为,他确定,他的爱情荷尔蒙早就与他绝交。
“明明很肮脏的同性恋,却硬要留一个能掩饰自己性取向的妻子,班长,这在你眼里,也是一种正常?”姜瑜心冷冷的笑。
一声‘班长’,就像一挞长鞭。
“姜瑜心,这真的很正常……”同性恋,在传统的中国还无法被社会容忍,走一条正常的人生,娶一个妻子原本就是很正常。
很多同性恋患者甚至能与妻子圆房生子,走完一条传统之路,只是中间必须对婚姻忍受的煎熬,又何其不痛苦?
这些道理,他想,姜瑜心不会理解。
因为很显然,姜瑜心不是安子茗,他的小妻子总是会好同情的说,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即使是性取向不同。
安子茗,从来不会歧视别人。
“就算伤害别人,也很正常?为了表面堂而皇之的名誉,即使永远打入冷宫也绝不离婚,也很正常?明明自己根本不能接受女人,为了自己的名誉着想,硬强逼根本毫无感情的妻子替他生下一个继承人,也很正常?”她一字一句的问着,“梁梓析,这在你眼里都很正常?!”
“是的,都很正常。”他沉稳的点头,平静的看着那张完美、精致的脸,气结道出现了裂痕。
他不是会毫无原则附和委托人的律师,他有他的个性。
即使,眼前是曾令他灵魂都颤抖过的女人……
“那如果,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他抬头,显然接下的“还有……”是一个关键,骄傲的姜瑜心说不出口的关键。
“这些都是你的选择,不是吗?”他淡淡的问,只是阐述事实,并不带有任何责备或者过往的怨恨。
他只是,不希望这个骄傲的女人,继续那么偏激下去。
人一旦钻进了怨恨的角尖,心里也会变的扭曲。
他认识的姜瑜心,虽然外表刻薄,但是是一个内心善良的女孩。
他永远都记得,她喂养“小狼”的样子。
姜瑜心一震,“这些,都是我的选择……”精致的妆容下,裂痕在迅速出现。
他转开不必要的话题,故意忽略她的震惊,“姜瑜心,你有证据可以证明你的丈夫是同性恋者吗?”
她骄傲的眼神茫然了一下,反问,“如果有,我还需要一再的找律师?”
“他和唐恩的交往很隐蔽,我根本就找不到证据!就算有蛛丝马迹,也早被消灭光了,他是名人,又来自严谨的家庭,他的家族和他,都丢不起这个脸。”
丝毫没有证据……这样,举证会很艰辛……
他很轻易就能听出,她的丈夫是个很重视名誉的人,也是个不容易落下把柄的狡猾男人。
再问,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进展,眼前唯一能做的,他必须收集证据。
“我明白了,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他起身告辞。
现在的他,只想快点离开。
全程的谈话,只用了十几分钟,如果他的小妻子能来,他们还能去吃一顿悠闲的晚餐。
但是,他还没走几步。
“梁梓析……”
他僵了一下,收住脚步,没有回头。
“你能喝出那种水吗?”
他浅笑,“是碧螺春。”
“不是茶,是水!”
他僵着回答,“法国的依云。”
读书的时候,很土,甚至连这个牌子也是认识她以后,才学着认识。
曾经,他很想了解她,就算连她喝什么品牌的矿泉水,也希望巨细靡遗的知道。
那是一个少年的单纯。
只是那个少年,始终没有看清楚,当时的他们,相隔的,并不是一个天空的距离而已。
“是依云,但是不是市场上贩卖的那种矿泉水。”她摇头,淡淡的说,“我喝的水,全部是从法国阿尔卑斯山直接空运过来,甚至这些水,我会用作SPA。”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对她有钱人的奢华生活表示任何不屑,他只是静静听着。
呵呵,果然还是不同。
现在的他,已经不喝依云,更不要提浪费那么多金钱,空运一趟,只为了做一个SPA.
只是,他意外的,听到了接下的话,“所以,当年,我怎么敢去赴那个约会?”
一个约会,就代表接下的一切可能。
他和她生活的质量相差太大,一个14岁出身娇贵的女孩,怎么可能不怕?
不是因为,不喜欢……
只是因为,害怕……
他没想到,她会对他解释。良久、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算了,那些都过去了。”
过去的,早已经不重要。
迈着依然沉稳,看似一点也不受影响的步伐,他走出了姜瑜心的视线。
只是,突然,他体会到了那个14岁女孩的心情。
真的,真的,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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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飞翔 (楼主)
70
九级宝宝 |

第三章

小狼死了,就如同他,伤痕刻划的再深,初恋还是已经埋在时光里腐朽。
……

他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终于确定理智已经回笼,沉稳的回到家。
只是果然,他贪玩的小妻子还没有回来。
一打开门,迎接的是满室的黑暗,和小笨“嗷嗷”委屈的如同哽咽般的低唤声。
他蹙了一下眉头,有点不悦,她出外上班之前答应过,会兼顾好小笨,但是事实上,她并没有做到。
他将灯点亮,小笨就马上奔入了他的怀里,尽情的撒娇。
“怎么了,妈妈还没回家?肚子很饿?”他疼爱的拍着小笨毛茸茸黄色的小头颅,再次得到了委屈的“嗷嗷”声。
今天,小笨的声音好像有点奇怪,好像有点不舒服。
是饿坏了?
他急忙放下小狗,细心的用量杯量好狗粮的分量,以咖啡杯大小分量的狗粮,放到小笨面前。
他扫了一眼墙角,早上她居然用了一个大碗,胡乱的装着狗粮,根本没有好好分配一下,就这样搁在墙角。
她这样,会把小狗一下子撑着,有一下子饿着,对小笨的肠胃很伤!
象这会儿,小笨明明看起来很饿,但是好像对食物都一副无法下咽的模样。
他摸了一下小笨的肚子,摸到那些咯手的骨头,眉头蹙的好像打了结一样。

以前硬要让小笨归她管理的人是谁?现在把小笨养的瘦了多少斤的人,又是谁?!
他不得不承认,家务活上,他的小妻子粗心的并不是一条神经而已。
抱着小笨,他窝入沙发。
客厅的镜子,映照着一人一狗,如此寂寞。
他举高小笨,好仔细,好仔细的端详着小笨可爱的眉目。
好像、好像。
但是。
不是它,不是它。
小笨和小狼长的再像也不是它。
小狼死了,就如同他,伤痕刻划的再深,初恋还是已经埋在时光里腐朽。

1993年。
“姜瑜心,你在看什么?”眼前的女孩,急忙将手里的食品藏在身后,倨傲着下巴,一开口,嘴巴就很毒辣,“我在看这条丑狗死了没有!”
顺着她的目光,他望了过去,只是一只刚刚出生,却被人义气在校园门口的小黄土狗。
“它应该喝牛奶,而不是吃面包。”他没发现自己的目光放的好柔好柔。
听到他的话,她懊恼的神情,尽然在骄傲的脸上一闪而过。
“班长,你是不是很会养狗?”
她的眼神很奇怪。
不是很会,但也养过。他笑了一下,回答:“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养过几只。”
他才一答完,姜瑜心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突然,她蹲下,将地上的纸箱抱起,他还来不及反应就猛然塞到他怀里,“养活它!”语气,就像命令。
说完,她转身就跑。
他被吓得,几秒之后才回过神来。
“喂,姜瑜心,你回来!”他急了,他只是一个父母不在身边的学生,而且他的家庭坏境并不好。
终于,抱着小狗,他狼狈的追上了她。
“你为什么不自己抱回家养?”她适合养活小狗的“先天条件”比他好太多。
“我问过妈妈了,她不许!”她的头,低了下来,望着远方的漂亮双眸,平静一片,“她说要养,也不是养这种下等的狗。”
他哽住。
“冬天要来了,不带它回家的话,它会冻死的。”
见他还在犹豫,突然,“班长,算我求你,好不好?‘
他想不到,象姜瑜心这样的女孩,会为了一只小黄狗,而哀求他……
……
”小狼死了。“他怔怔的重复。
十几年了,他亲眼目睹小狼由幼年走向壮年,再走向衰竭。
小笨是小狼所有生育下的孩子中,最像它的一只,所以,鬼使神差下,他留下了它。
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我带你去看医生。”他将小笨放在沙发上,准备重新穿好外套。
重新抱起小笨时,客厅的电话,刚好响起。
“你好。”他沉声接起电话。
“你好,这里是××公安局,请问,安子茗小姐是你的家人吗?”电话那头,传来严肃万分的声音。
茗茗?怎么会是公安局来电话?
一向处事不惊的他,心脏紧张的收缩成了一团。
“是的,她是我的妻子!”他连忙追问,“警官,她出什么事了?”
千万、千万,不能有事情!
“群殴,涉嫌故意伤害罪。”两个罪名,从警察口里冰冷的吐了出来。
他一惊。
直觉的觉得不可能。
匆匆赶到公安局时,一路上,他焦急的连冷汗也出来了。
一路上,他都在拼命的安慰自己,肯定是误会!
是不是她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歹徒,对方想对她不轨,所以出于自卫,她才?……
“茗茗,出了什么事?”
一赶到,他就看见自己的小妻子抱着膝盖,害怕的缩在公安局的冰冷长椅上。

她抬眸,看了看他,眼眶红了一下,却默默的垂下了眼睑。
因为这样他没见过的安安静静又委屈的神情,让他的心脏完全扭成一团。
“你别急,你告诉我,别人是怎么欺负你的?”他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他有股想杀了试图欺负她的‘恶人’的冲动。
她张口、闭口,完全发不出声音。
倒是旁边的警官冷声,嗤笑了出来,“先生,你是不是应该首先关心一下,被你老婆‘欺负’,用啤酒打破头的被害人,有没有脑震荡的危险?!”
他怔了一下。
被你老婆‘欺负’?
他呆呆的转头,望向用厚厚的纱布缠绕着整个后脑袋,包扎、受伤程度之夸张,露出两只喷火一样的双目,可笑到就像科学怪人一样的“被害人”。
此时,被害人见来了家属,心情激动,咬牙切齿,一脸狰狞的指着缩着肩膀,明显被吓傻了的她,在空中作势拳打脚踢般的嘶吼,“你个疯婆娘,我一定告到你吃牢饭为止!”
她被吓到,又缩了一下肩膀。
“先生,在事情未明朗前,凭你的态度,我也可以告你恐吓!”他挡在小妻子面前,锐利的目光扫向对方,强悍护卫的姿态令手指依然维持着‘横’这个动作的“被害人”僵住了。

他坐下,搂住她的肩膀,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里,将被吓得发抖的她,小小身体搂入怀里,淡淡的对警察说,“你们可以问话了。”
警察被搞得很尴尬,咳了一下喉咙,装作威严的开始凶恶的拍桌子,“安子茗小姐,你现在开始老实交代,你有多少同伙?请你老实的给我将同伙的名字一一交代!”
她咬着唇,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但是却说,“没有……”
“还不承认!”
‘啪’警察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她被惊吓得差点跳起来。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那些人!据我多年的办案经验,那些惹事的人,根本就是你带过去的!”
“别怕。”他安抚的温柔抚摸着她受惊吓的背部,大掌的动作轻柔无比,镜片下的目光却犀利万分,“请问警察先生,什么叫‘据多年的办案经验’,什么叫‘根本’?请注意你的措辞与询问的语气!不然,我可以告你恶意引导!”
警察刚正不阿的脸,被他犀利的用词,一堵,竟暂时忘了发作。
“这位先生,我们警察办案,请你不要插手!”警察不悦的眯着眼睛警告。
“我是一名律师,我有权利代替我的当事人安子茗回答一切问题,以及对问供过程中,出现的一切不合理情况,提出抗议!”
“原来是律师……”警察的嘴巴长大了一下,有点意外。
“还有,在你们问询前,我能确定一下被害人有没有经过权威部门的伤害等级评定?请出示评定书!”他酷冷的反客为主的逼问。
不仅警察,连‘被害人’都被梗的无语了。
警察尴尬的咳了好几声,明显语气好转,“这位先生,你可能不太清楚当时的情况,被害人被送来的时候,整个头部都是血,你的妻子手里还紧紧捏着半个啤酒瓶身……而且,她也已经承认自己攻击对方……”
他打算警察的话,“我只知道,我的妻子连90斤都不到,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攻击起码有140斤重的男人!”
突然,他的衣袖,好小心翼翼又不安的被拉扯了几下,他一低头,看见小妻子不容错认,好心虚的表情。
他太认识这样的表情,每次安子茗一做错事,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的心一凉。
真的是他的小妻子主动去攻击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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