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于5月30日下午2点左右分娩,降生了一个体重7斤8两8钱的男孩。虽然是刨腹产,但因是尽量忍到预产期且妻子出现阵痛后才住进医院,所以孩子的成熟度很高。出生第一天,眼睛已经睁开,脸上也没有皱纹,脑袋左右摇晃,挺活泼。按照妻子的说法,对我在产房外现场冷静的表现“不太满意”,这倒不是因为我事先已经知道了是男是女(我和妻子都喜欢女孩),而是想到孩子降生后人生被彻底“套牢”的局面,深感责任重大的我,多少有点对即将失去的“自由”的留恋,以及由此而产生的患得患失的情绪。 分娩当天我没在医院陪夜,而是把分娩的胎盘带到家里,按照妻子的建议:清洗后保存,待日后烹调食用。胎盘的滋补功效没必要赘述,总之,作为怀孕期间保证另一个生命的营养和免疫功能正常运转的基础平台,胎盘绝对是个好东西。据说很多年前,胎盘是被部分医院扣下后作为胎盘类营养药物加工的原材料高价供应给药厂的。现在,医院都会主动询问孕妇或家属怎样处置。
回到家,我把装有胎盘的保鲜袋放在水漕边,感觉袋子里的东西类似液体或流质,有一定的分量,但无法成型。打开净水龙头,把保鲜袋整个放在龙头的水流下打开,从里面滑出一汪浓浓的血水、红得发黑的絮状物质、以及一团软乎乎黑漆漆的物体。血水很多,一鼓新鲜血腥的味道直冲鼻子,我努力揉搓着胎盘,让水流冲洗着胎盘的边边脚脚。按照我的直观感受,胎盘有正反两面,一面颜色比较浅,还带着白色脐带,脐带里有深色的棉絮状物质;另一面,经过反复的清洗,显现新鲜的暗红色,有点象牛肉,当然纹理没一般的畜肉那么清晰。整个胎盘柔软得形状随便你怎么摆弄。
要彻底清洗似乎是很艰难的,我把胎盘放在网盘里控水片刻,就在下面托一个不锈钢的容器,外面包裹最好的保险膜后放进冰箱。胎盘是需要冷冻的,我没有冷冻,是想让妻子出院后马上看到实物。
我不是医生,也不是法医,但生理卫生知识一直学得很好,自恃对“血光之事”的忍受度是很强的。但我一边清洗着妻子的胎盘,一边还是忍不住要掉眼泪。在我把胎盘放进冰箱后,马上用仍然留有浓郁胎盘气味的手给病房里的妻子拨了电话。
“这句话很多人会对你说的——老婆,你真的不容易……”
“胎盘初看象牛肉……我是肯定不会吃的,也不会切来切去,我下不了这个手!你想吃的话我没意见,可别在我面前吃……”
在产房外等候和看到自己孩子后的“冷静”依然,可话语有点哽咽,电话里一度出现双方沉默的局面。
妻子的身上掉下两块肉:一块是我们的孩子,另一块就是眼前看似已经丧失生命力的胎盘。胎盘的血水洗去了,胎盘最终的处置我和妻子也没有形成最终的意见——我想不可能保存到我们的孩子懂事以后。可是,短短20分钟的胎盘清洗,在我的心里,多了一份挥之不去的感激和爱情。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我对刚降生的孩子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