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叫阿黎，夜场认识的。彼时她有男朋友，他也有女朋友，可是三杯两盏淡酒下肚，两人就心笙荡漾地滚上了床。

随后，朋友就甩了当时老实巴交的女朋友，跟阿黎在一起了，原因不言而喻，阿黎漂亮啊。

悲剧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阿黎简直就是一台烧钱神器，在一起没几个月，就刷爆了朋友所有的信用卡，买衣服、买包包、买鞋子、买化妆品。

可是漂亮的女人，不都很费钱吗？朋友安慰自己，反正这些钱花在她身上，涨面子的是自己。那段时间，朋友总是想方设法地攒局，变着法儿地秀女朋友给我们看。

真的，挺漂亮的，我至今还这么认为。

所以那个富二代会看上她，一点都不出人意料。朋友说，也是一个夜场，他去谈生意，她也跟着去了，他们一起玩骰子。可是阿黎手气不行，连着输了好几把，喝来喝去喝多了，就闹着要坐保时捷。

果然，没几天，富二代的保时捷就开到了楼下，阿黎踩着高跟鞋，拎着她的香奈儿包包，风情万种地下了楼。从此，就再没有回来过。

这打击犹如晴天霹雳。

朋友约我们出来喝了几次酒，每次都咬牙切齿摔酒瓶：“女人就是贱，为了钱什么事干不出，老子真心待她，她当老子是大傻逼。”



02


得了吧，谁也不会同情他。

因为我们都认识那个被他甩掉的，老实巴交的前前女友。那个女孩，叫她阿陆吧。

阿陆大学一毕业就跟朋友在一起了。那会的朋友，还不是现在的朋友，既没有钱给女朋友买包，又没有钱给女朋友买口红，他住几百块一个月的小套间，热水时有时无，隔音差得要命，对面房的小情侣，一上演动作片他就听得清清楚楚。

阿陆每个星期从邻市过来，坐两个小时的大巴，给他洗衣做饭。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个电饭煲，阿陆也能做出美味的蒸排骨，两个人就着白饭，连汤汁都吃个精光，日子一点都不觉得苦。

后来，朋友做生意赚了钱，有了一点积蓄，阿陆就辞掉原先稳定的工作，来到朋友的城市，找了份新的工作。月薪是低了好多，但是跟爱的人在一起，怎么都是开心的，不是吗？

他们找了新的房子，有二十四小时热水，有宽敞的厨房，一切好像充满希望。

直到阿黎的出现。朋友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就另找了一套房子，跟漂亮的新女友同居起来。

阿陆呢，她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因为之前一起吃过饭的缘故，她跟我有一些交情，于是在微信上求助我，能不能帮她搬家？

那个房子，朋友说会一直帮她付租金，算是给她这么多年辛苦付出的补偿吧，可是阿陆说：“如果是为了钱，我就不会跟他在一起，挨了那么多年穷。”

就这样，阿陆在我们几个朋友的帮忙下，找了一处新的房子，没有热水，隔音很差，但是价钱便宜。

搬家那天，她抱着一个个大箱子下楼，走几步，停几步，到了楼梯拐角处，她停下来，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03

我不知道朋友会不会偶尔记起阿陆，记起那个跟他一起熬穷的女孩，记起她做的蒸排骨，记起他跟她承诺过的未来。

但显然，他只记得阿黎，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她漂亮、漂亮、漂亮，她刷光了他的卡，还送了他一顶绿帽子。

所以他一提起女人来就愤世嫉俗：女人，就是下贱，就是贪钱，就是不要脸。

就是下贱，就是贪钱，就是不要脸。

下贱得要用那么多年青春，来爱一个穷小子，住没有热水的出租屋，吃一份汤汁拌白饭。

我不知道朋友会不会后悔，后悔辜负了那个陪他一起挨穷的女孩。但我猜想，或许这一生，他都无法再遇到一个像阿陆这样的女孩。

他太年轻了，年轻到全身都是荷尔蒙，可以随意跟任意一个漂亮姑娘发生关系，年轻到还无从知晓，这个世界上，真正对我们好的人，就那么几个，辜负了，就没了。

或许阿黎也曾经是阿陆，又或许阿陆也会变成阿黎，还会有更多阿陆，也还会有更多阿黎，当然也永远有人在咒骂，女人，就是下贱，就是贪钱，就是不要脸。

可是你扪心自问，你的自行车后面，真的不曾坐过一个好女孩吗？

后来，她又是为什么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