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4:00,病房的门被推开,来了一个穿绿色手术服的女医生,推进来一台车,问了问我名字,告诉我,脱了衣服,上床,该我做手术了,我踩着云彩,恍惚的照做了,记得我还问,脱光么?医生点点头,妈妈、姐姐、婆婆、老公和我,忙活着把我架上了床,我被蒙上了一个厚被子,头上呆了一顶帽子,只露出脸,我光溜溜的躺在车上,被人推着在走廊里走着,感觉有些奇怪,听着车轮咕噜咕噜的声音,其他病房待产的孕妇和家属们,小声窃窃私语,对我行注目礼,看着身边亲人在我左右,我抚摸着肚子,心里很踏实,我的孩子,她就要出来了,我被推到电梯上,不知道去往什么地方,为了我能待遇好一点,老公提前买了饮料什么的,放到了护士站,姐姐小声地对接我的医生说。给你们买了点东西,都在护士站呢,辛苦你们了,医生笑得很爽朗,谢谢啊!我被推到一个写着手术室的门口,我知道,接下来就要我一个人战斗了,老公拿着摄像机,站在门口,医生没有给我们时间互相鼓励,我被迅速的推了进去,从门口到手术的地方,要拐两个弯,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在这个走廊里,我遇到了刚刚下手术的产妇,她很清醒,挂着水,经过我的时候,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 手术室里每个人都差不多,穿一样的衣服带着一样的口罩,各自准备着器械,我一进去,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又是一个胖子?他显然不是对我说的,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嗯,这个够胖的,我很想调侃地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我被要求上一张窄窄的床,灯光照在我的裸体上,暖暖的,一个声音让我向右侧卧,屈膝,勾头,右臂弯曲枕在头下,左手扶住膝盖,一只带着胶皮手套的手,在我腰椎前后按压着,挺用力的,我觉得我的身体就要被她推下这张窄窄的手术台了,她告诉我别动,我知道他就要给我做脊外麻醉了,我保持这个别扭的姿势其实挺累的,我较着劲,全身开始颤抖,我突然觉得我很孤独,我在最亮的灯下面,其他地方显得那么昏暗,也显得安全,我拼命想记住每一个细节,甚至包括他们的谈话,而时候我发现我什么都没有记住,除了说我是个胖子。 我越来越觉得,我必须很用力,才能保持不从手术台上掉下来,越来越吃力,我想稍微调整一下姿势,以免我真地从台子上掉下去,我已经很累了,非常非常累,也许因为紧张吧!拉谁的肚子,谁不紧张呢?医生马上说,哎,你别动啊,我很抱歉地说,我要掉下去了,这时候,另外一个不知道是医生还是护士,站到我的身前,用身体顶住我的膝盖,我突然之间很感动,来自她腹部的温暖,让我得到些许的安慰,有了支撑的身体不那么较劲了,好像经过了很长时间,身后有个声音说,有一点疼,千万别动啊!早就听说过,脊外麻醉如果动了,严重的会造成瘫痪呢,我咬紧牙关,心里想,来吧,多疼我都忍着,不过这次他没有骗我,真的是有一点疼,扎了一针后,从腰椎到颈部,一路上来不知道贴了什么东西,“好了,可以平躺了”一个声音说,我终于松了口气,对顶我我身前的医生说,谢谢了,多亏你!湿凉的消毒药水在我腹部大面积的游走,医护人员根本没把这手术当回事,调侃着,打趣着,不知哪个角落里的女医生说,下个手术是个聋哑人,必须她家里人在才行,否则手术可没法做了,不知道她反应,另一个声音说,可不么,疼不疼得都不知道,有危险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