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住院待产,时针每一步挪动都轮回生死
到了医院挂急诊,接待的护士说可能快生了,便直接去住院部。已经是凌晨1:00,待产室外站了好多人,有人一看到我就说,10分钟内我已经是第三个来这里的大肚子了。我们还东张西望不知道需要办理什么手续的时候,就有护士把我带进待产室,并让家属外面等候,不许入内。老公仅仅帮我换了拖鞋,我们话也没来得及说,就门内门外两相望了。这局面是我不曾预料到的,孤苦无助,很害怕。
值班医生正在忙碌,听说来了病人,她无暇顾及,竟然说:“外面的床位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先躺下休息!”我晕,这间待产室与产房间就隔着一大大的医生办公室,可以听见产房里凄惨的喊叫声,我一点也不喜欢!无奈之下,还是选了靠窗的床位。与我差不多同时进来的两个孕妇,竟然都是超出预产期很久没有临产征兆,不过因为胎动不好才来急诊的,只有我见红加阵痛。3点多的时候又来了个孕妇,破水无宫缩,于是那天,从黑夜到天明,同房的四个人,我是唯一一个痛苦不堪的,其他的三双眼睛都盯着我,安慰我,羡慕我(她们是多么希望能快点生产啊,可惜只能看别人痛)。
在待产室里,先有护士来给我们换衣服,消毒,备皮,听胎心,量血压,抽血,肛检……然后给我们绑上胎心监护仪,吸上氧气后,拿证件让家属去办理住院手续。她讲了很多东西,让我在好几张纸上签字,我看也不看,随便画上了自己的名字。伴着宝宝强有力的心跳,在一片忙碌中,已经是凌晨2点多。我忘记了自己的痛,打电话给休息室等待的老公,让他回家去。想想当时自己挺天真,以为生孩子的事还遥远着呢,犯不着让人在门外整夜守侯。幸好老公一直守着,都这时候了,他那里敢离开半步!
我开始试着入睡,酸痛袭来的时候,就看对面墙上的钟。时间第一次被我数的这么仔细,阵痛从10分钟一次到5分钟一次,天色也开始变成淡灰色。其间因为分泌物过多,去了两次洗手间,血变成粉红色,还有粘粘的淡黄液体出现,那时我根本没心思多想,后来在产床上医生问什么时候破水,我还回答没破水,想来应该是那段时间发生的。
凌晨5点左右,疼痛两三分钟便有一次,开始难以忍受。我又饿又渴,叫老公送来热水和面包,却一点胃口也没有,水都喝不下,更别提吃什么巧克力了。躺在床上已经受不了了,腰部一酸,便像被人一脚踢到半空中,没有任何可依靠的东西,等着摔死!我忍不住了,叫了声“医生,救命啊……”没人理我。刚送进一个生二胎的,进程超快,值班医生和护士都去产房对付她了。我下床在房间走来走去,阵痛来时就抓紧床头护栏,绷紧身体,似乎比躺着好受许多。
6点左右的时候,感觉阵痛已经没有了间隔,痛的时间比不痛的时间还要长。我忍不住走出待产室,没想到老公正在门外站着,一脸焦急。我扑上去抱着他,眼泪哗哗的流。路过的医生和护士看到,都告诉我要坚强,我要求用无痛分娩,她们说没有;要求马上剖腹产,她们说现在没人做手术,还说痛了好,痛了才能生宝宝。那时我真想骂人,这帮没良心的,就会说风凉话!(杭州市一是爱婴医院,没有特殊情况,痛死也要人顺产)
继续躺在床上忍耐,冷汗将头发和衣服浸透了n遍,我也觉得自己死去过n遍。邻床教我深呼吸,劝我吃东西,可惜我筋疲力尽到张口喝水都做不到,嘴唇已经焦裂,我尝到血的味道。
7:00是医生交接班的时候,夜班护士过来例行检查,肛检无比难受,她却告诉我宫口只开了半指!天哪!!我真的绝望了,都痛成这样才开半指,离十指还有多远啊,不如死去算了!之后我也不顾及医生的情绪了,痛的忍不住就呻吟。一夜的折磨,我又累又饿,神志开始模糊,四周的一切统统抛到脑后了,整个世界只有酸!痛!
大约7:30,白班的护士又来检查,我盘腿坐在床边,腰酸的无法躺下配合她。护士看我宫缩很强,要肛检,我又想骂人了……这次检查了她没有发表意见,我着急了,想起医生说生宝宝前会有想大便的感觉,于是我乱叫:“医生!我想大便!”这次护士急了,让我先躺下,她去叫当班医生来。嘿嘿,终于有人肯正视我的痛苦了,心里有点得意。
不知过了多久,有医生来了,关切的问了我一些问题,之后又是肛检(最最讨厌这个检查,难受的想吐)!这次竟然说,宫口快开全了,赶紧进产房!那时是8:10。
回想起来,生宝宝最最痛苦的,正是5:00到8:00左右的三个小时,生死轮回了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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